桃花依旧笑春风(一)
2018-03-02 11:16:50作者:官方运营
(一). 桃花不解春风语,何故含笑枉凋零(1)
自那“十常侍之乱”之后,身为歌女的我不得不避难从宫中仓皇逃出。
我随着人群朝外面的世界涌去,我没有一日不盼望着外面的世界,向往着那样的自由
“站住!”听到这声喝断,我不得不慌不迭的跪下,“大人,奴婢只是去探探情况。”
“如今宫中乱成这样,你......”我缓缓的抬起头来,正欲辩解些什么,这个男人的手倏地捏着我的下巴,使我不得不与他对视,说不清那是双怎样的眼睛,深不见底对视久了反而会让人心生怯意。
“你叫什么?”
“大人,奴婢貂蝉,是宫中一名歌女。”
“你就是貂蝉,果真是闭月羞花之貌。你可愿随我走,我保你这一生无忧,锦衣玉食。”我挣扎着想脱离钳制,他似乎也注意到了,我低着头回道,“大人如此,奴婢却之不恭了。”
后来他用轿子把我抬进了相国府,让我唤他义父,我亦知道了他的名字——王允。
我那时以为我真的找到了一生的依靠,不再那样尔虞我诈的活着,这个梦很短暂,所以梦醒的日子也不远了。
自从进府后我还一直没有出去过,除去丫环春桃,几乎一个熟人也没见过,包括义父在内。——哦,不对,我还是见过一个人的,就是那天曾经到义父府上一起吃酒的吕温侯,当时他是搀扶董相国到我的卧房来,相国喝醉了,就是我被义父送过来的那一天。
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,我知义父为我所做的一切,我也一心以为义父是为我着想的,于是那夜,我在月下焚香,想为义父分担此忧。恰巧被义父瞧见,义父便同我提了此事,我想这大概是我能为义父做的事了吧。
吕温侯当时脚步也有点踉跄,一张脸红得好像煮熟了的猪肝,当时我真担心他会吐出血来。我在内室的屏风处偷偷窥视着,侍从接过了相国,搀着相国朝内室走来。那时我就在想男人们可真是傻,为啥总要喝那许多的酒呢?真的是唯有杜康才能解忧吗?
董相国这个人有点奇怪,平日里总绷着脸,大家都很怕他的。可是他对我好像满和气的,我说身子不舒服不便服侍他的时候,他居然也不反对,竟由着我去了。刚来的那一晚,他喝得烂醉。
我坐在床上静静地等着,听着脚步声的接近。陡然间,就觉得两腿蓦然腾空,身子一歪,已全身被他抱起揽在怀中,我本来想叫,但马上止住了,这是我的选择不是吗?我不能只顾一己之私而不顾义父之恩 。
董相国略微有些踉跄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,并没有放下我,而是搂着我坐到了自己的腿上。 我的眼前忽的一亮,红盖头被他揪下来抛在一边,呈现在眼前的是红烛明亮的光晕里他那虽已老去却英俊明朗的笑容,黑宝石般的大眼睛里是春水样温柔的光芒,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被他注视着,我不由得绯霞满腮。
董相国静静地注视着我,眼前美人儿垂下眼帘,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映出长长的影子,相国呆看了片刻,低下头,将炽热的唇轻轻地吻向我那光洁如玉雕似的额头,我仍然半闭着眼睛,静静地等着,突然发觉,脸上撒满了酒气紧接着便被火一样热的两片唇紧紧吻住,连话也没法讲了。
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下了一跳,随即浓浓的嫣红布满了两颊,想挣脱,却毫无办法, 相国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我的纤腰, 让我动弹不得。但是过了良久,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,直到鼾声响起,我才敢挪动早已僵硬的身子。
我很幸运的逃过了这一劫,后面的几天他倒是总来找我,可是不是让我陪他酌酒听琴、就是赏花观舞,再不然就是骑马出游、下棋聊天,顶多就是抱我坐在膝头,拉着我的手笑,说些家常礼短的闲话。晚上熄灯了他就回自己卧房去,说我这边房子的位置迎风临水,很有些凉。听说男人要是真的喜欢上一个女人,就会顺着那个女人的心思做事,难道他真的很喜欢我么?
他总是叮嘱春桃好好照顾我,生怕我受了什么不该受的委屈似的,越是这样我越是不知所措。从前我没想过去害谁,什么江山,什么君权,与我何干?但是现在我必须做出选择,为了义父,为了其他人。而且这件事,现在也只有我能做。
后来我见到了董相国的大谋士李儒,董相国说他聪明绝顶,是京西五路第一能员,可是居然长成了那么一个滑稽的样子:瘦瘦小小、塌胸驼背溜肩膀,穿着一件大号的朝服晃啊晃的,怎么看怎么像个铃铛;还有那张瓜条儿脸,配上他的葱头鼻子蒜瓣儿牙,真是让人忍俊不已。不过他的一双眼睛还是挺有神的,总是滴溜滴溜的乱转,要不是这双眼睛总让人觉得它火辣辣地盯着你,还真可算是显得有些灵气。
昨天春桃回义父家里去,晚上带了一篮柑子回来。她说老爷特别嘱咐奴婢这是南方的贡品很贵的,是专门送给小姐吃的,不许下人们碰。我听着有些奇怪,便一只只检出来看,结果在柑子内找到一张字条,是义父手笔,要我赶快动手。是啊,说来我进府也两个月了,也该动手了。不过我根本没有机会再见到吕温侯,听说他被相国派出京去催收各郡的年贡,一直要到中秋才能回来呢。写个字条向义父说明一下吧,塞在篮子里让春桃还回去。
今天八月初一是董相国的生日,晚上他要宴请群臣,估计又要喝酒狂欢了,今夜应该不再会来我这里了罢?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到花园的亭子里面弹回琴吧,好久不练琴了,手都生疏了。
琴音似止未止之际,却有一二下极低极细的箫声在琴音旁响了起来。回旋婉转,箫声渐响,恰似吹箫人一面吹,一面慢慢走近,箫声清丽,忽高忽低,忽轻忽响,低到极处之际,几个盘旋之后,又再低沉下去,虽极低极细,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。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,清脆短促,此伏彼起,繁音渐增,先如鸣泉飞溅,继而如群卉争艳,花团锦簇,更夹着间关鸟语,彼鸣我和,渐渐的百鸟离去,春残花落,但闻雨声萧萧,一片凄凉肃杀之象,细雨绵绵,若有若无,终于万籁俱寂。
“貂蝉姑娘弹得一手好琴啊”一个男人的声音称赞我。
“是谁?相府花园怎么会有陌生的男人闯进来?”我惊跳起来,转过身要走,却差点撞入那人怀中。“你是什么人?!”
“姑娘好健忘啊,在下吕布,以前在王司徒家中,同姑娘一起吃过酒的。”
“啊,是他,吕布,他回来了。”我不禁又惊又喜,“哦,原来是吕温侯,您不是出京催贡去了么?”
“是啊。不过今天是相父大人的寿辰,我一路加快行程,算准日子正好今天能够赶回来。而且——”
突然的停顿让我不自觉地抬头去看他,只见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我的脸,眸子里闪着奇异的光。
“而且什么?”我问着,重新低下头,用手捞起一根裙带在指尖绕着。
他突然低头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:“而且,我们也很久没见了,不是么?”
他这是想调戏我,我知道,他这是开始试探着想勾引我了。呵呵,来得正好。
“是啊,很久没见了,有——五、六十天了吧?”我假装没有听懂他的话,继续低头摆弄我手中的裙带。
“是六十三天”他伸出手,握住正在缠绕的裙带和我的手,“六十三天了!”
我没有抽回手,而是再次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,“不,是六十三天零七个时辰...”
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有力的一双手、一双男人的手,它握住我的腰肢,压住我的脊背,抱住我的肩膀,几乎要把我完全攥到它的掌心里去。我几乎无法呼吸、不能思想,甚至连血流也要停滞了。我想张口喘息、我要开口喊叫,但是却做不到,因为这双手的主人,同时用他的舌头封住了我的嘴。
“大胆!”
一声怒吼把我从慌乱中惊醒,是董相国!我不禁浑身发抖,手脚冰凉,双腿一软,倒在了吕布的怀里。这时、我突然发现,身边的这个男人,抖得竟然比我还要厉害。
“你个混账驴球蛋子,敢动老子的婆娘!”
董相国的声音已经变了调,全没有往日跟部下说话那种缓慢、沉重又带着几分傲慢和不屑的味道,而是一种气急败坏、歇斯底里,又透着几丝绝望和悲哀的嚎叫。那双曾经企图包围、控制、窥探和蹂躏我的强硬有力的手,在这阵刺耳的嚎叫声中柔软了、虚弱了、微微颤抖着松开了,但是它却没有缩回去,因为就在它试图这么做的时候,被我用自己的手和裙带捉住了。
“还不快走!”另一个高而尖细的声音也叫起来,那是从京西五路的蒜瓣中挤出来的。
最后那双手终于挣脱了我的裙带,抱着它们的头仓皇而去,只在花丛中拖出一道黑影和无数落红;而嚎叫声也尾随而出,把一道寒光朝着黑影打去...
这一夜董相国没有回去。他赶走了所有人,包括我房中的八个侍女、春桃和京西五路的蒜瓣儿。我经历了第二双男人强硬有力的手,不过它们虽然同样有力,却是粗暴、疯狂、忙乱,而没有目的。这双手把我抓住、又松开,再次抓住,又再次松开,直到它上面的汗涂满了我的皮肤。于是,我又听到了那种气急败坏又歇斯底里的嚎叫,而且这一次,它显得更加的绝望和悲哀...